看球

凌晨两点半，闹钟划破寂静。我摸黑走进客厅，打开电视的瞬间，绿茵场的灯光倾泻而出，像另一个世界的入口。

欧冠半决赛正进行到六十七分钟，比分还是0:0。屏幕里，七万人组成的声浪几乎要穿透屏幕。这次看球，等的就是这一刻——主队十号在中场接球，突然加速，连续变向，防守球员像被风吹过的麦穗向两侧倒去。整个客厅只剩下屏幕的光和我屏住的呼吸。

十年前第一次陪父亲看球，他指着那个十号说：“看，这就是足球。”那时不懂，只记得他眼里的光。后来他走了，留下这件褪色的十号球衣，和每个赛季的凌晨之约。

第八十三分钟，十号在禁区外起脚，球划出完美弧线。时间在那一刻变得很轻。网窝颤动时，我下意识拍了拍身旁的空座位——那里放着父亲的相框。

天快亮了，球场开始散场。关掉电视，窗外传来早班车的声音。看球这件事，早就不只是九十分钟的输赢。它是我和父亲跨越时空的约定，在那些独自醒来的深夜里，用一片绿茵场提醒我：有些热爱永不退场，就像记忆里的那些人，从未真正离开。